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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足勞動】球員奢望的麵包和玫瑰

【港足勞動】球員奢望的麵包和玫瑰

「有汗出有糧出」是好基本的事。 (球會官網圖片)

【Now Sports】在勞動節前,商家張宇人受訪時稱:「不應有最低工資,只會削弱本港競爭力。」這番說話令編者嗤之以鼻,不禁想起本土足球圈的一眾勞動者權益常被踐踏,球會今天組班明天散班的問題時有所聞,班主欠薪也是家常便飯,連球員的麵包也是保障不了,更談何玫瑰的馥香。

2021年發生的愉園欠薪事件已經說明一切,班主陳志實在2019/20年球季升班時答允「3年計劃」投放約1200萬港元資源,更豪言「欠薪應該盡量避免,如果希望培養年輕球員又拖糧,咁唔叫『培養』。」但僅花1個球季就兌現這張空頭支票,開始拖欠薪金。當初先有一眾愉園球員在社交媒體旁敲側擊,他們到同年7月忍無可忍在記招公諸於世,控訴班主由同年2月始拖欠職球員薪金高達550萬元,最長被拖欠9個月人工,更有中堅黃浩然稱銀行戶曾僅餘個位數。1、2個月沒有收入還可以寅吃卯糧,長達半年被拖欠薪水,你叫一眾球員如何應付生活開支。

曾被以「足球員血汗求生記」報道的愉園前門將「粟米」鍾偉豪是被拖欠薪金的其中一人,報道片中的他不顧風雨、通宵達旦駕車送貨只為生計二字,「粟米」更指「自己所賺嘅都係辛苦錢,十幾萬欠薪係有血有淚,被人拖糧好嬲但都無辦法。」但是否真如他口中的「無辦法」呢?

若果球員想討薪,先從香港足總的申訴制度出發,足總設立了「球員合約糾紛決議庭」,只要球員透過該途徑申訴,此決議庭就可調查雙方紛爭、審議及裁決,但自2014年成立至今,該平台僅處理過一宗個案,因為球圈小,不少球員想「好來好去」,少不免懼怕資方勢力大,多數不敢將事情化大,故此大多數是私下和解了事。

被欠薪的愉園球員也有訴諸國際足協,但本地球員必須經足總方可聯絡到FIFA處理,當時被欠薪的屠俊翹於3年前受訪時稱:「足總拖咗3個月都無答我哋。」加上條例的局限令只有外籍球員控告香港球會,為確保公平才交由FIFA Dispute Resolution Chamber(DRC)處理,這真真正正才可透過FIFA追討,而遭欠薪的外援盧斯安奴及米基爾如願訴諸FIFA,當中經過調查後FIFA勒令愉園在限期前支付欠薪,否則頒令禁止註冊球員。

即使球員經FIFA追討欠薪,並不代表真正「成功」,2019年出現欠薪的夢想FC球員祖亞昆告上FIFA,國際足協2020年勒令球會賠償80萬元,誰想到當時球會被罰後散班,令球員一分錢賠償也收不到。

更甚的是,香港足總未有對欠薪球會設有罰則,更稱欠薪問題應由勞工處負責,看似是卸責的態度和「作為」是默許或變相鼓勵球隊欠薪。然而,愉園欠薪後宣佈自降甲組仍可繼續作賽,甚至於2019年出現欠薪的夢想FC,自降後改名「景峰」續戰甲組,欠薪的球會能夠繼續以同一軀殼活於球圈,這令不少人感到荒謬和齒冷。

種種看似是追討欠薪的辦法,實際效用你我心知肚明,所以「粟米」所言的「無辦法」確是言之鑿鑿。

愉園自降甲組後擔任教練的黃耀富及趙覺超,當時被問及球迷質疑球會欠薪仍在甲組征戰時,前者稱「如果乜都搵嘢嚟X,球隊唔需要呢啲球迷啦」,後者則指「今季還今季,欠薪係上季嘅事」;再將時間倒帶回夢想FC的欠薪一事,前夢想FC行政總裁梁智駒曾斥告上FIFA的祖亞昆「為佢帶嚟麻煩」。

最令人感到憤懣的是時任足總主席及愉園體育會會長貝鈞奇,於2021年初辭任「愉園足球俱樂部有限公司」董事,被多番質疑一早知情欠薪事宜,所以先辭去球會要職,試圖開脫責任;在同年受訪時被問及球員欠薪慘況,他竟反稱「我哋都好慘㗎,我哋日日都無生意做」;更曾謂「凡事都有例外,港超跌落業餘好慘㗎啦,仲要告去FIFA?」,眼見身為足總主席及涉事球會會長在此事中未有為球員一方據理力爭,更大放厥詞,是何等諷刺的事。

一群既得利益者為了維護圈子的利益,擺出如此嘴臉為欠薪的球會辯護,更反過來責難提出問題的人,這般的思想也許是造成本地球圈欠薪問題屢見不鮮的原因。

愉園欠薪事件於去年告一段落,班主陳志實拖欠至上年9月才清還所有欠薪,被告上法庭的他被判刑240小時社服令;而被判罰款14.7萬元的愉園,遭查理史葛入稟法院下頒令清盤。遲來的支薪和不能真正使愉園足球隊消失的清盤令,都只是球員們爭取到的「慘勝」。

美國女性工運領袖Rose Schneiderman演講中的一句:「The worker must have bread but she must have roses too.」,當中的麵包是指勞工基本物質所需,玫瑰則代表工作中的尊重及人性化對待。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中,勞動力可以透過薪資僱傭買賣,資本所得則歸商家所有,即所謂「有汗出有糧出」。但對作為勞動者的香港足球員是一種奢望,上述所提及的欠薪事件惟其中之一,可幸的是近年來球圈未再出現欠薪事件,適逢今日勞動節警醒一眾班主謹記「準時出糧」,先令為人詬病的麵包問題成為過去,方可讓玫瑰芬芳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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