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com】70年代末香港有過一波時間短暫的電影新浪潮。這股浪潮沒有頒的,也不是由誰定,純粹是同期出現了一批作品風格大膽鮮明,社會味濃的新導演,如徐克、許鞍華、譚家明、章國明等,令人想起50年代法國電影新浪潮,借個名字去讚揚這班新導演而已。浪潮所以新,是因為原本的太舊太刻板,成為一池死水,有人大力攪動一下,為這池水找個新出口,水又活過來。
千禧年代末香港電影也是一池死水,不過這是我自己的感覺,我覺得電影的水是養份,但有人覺得水是錢,那在他角度香港電影是前所未有的活潑,隨便一部上到大陸的作品票房都億億聲。但就是掘金的市場令電影失去了生命力和創意,在大量計算下完全扼殺了本來已經稀少的實驗空間。
當一個地方無法呼吸,意志強烈的人就被逼站出來。跟隨大環境他們永遠無法拍出自己心目中的作品,甚至連站上導演的位置都有困難,這行是出了名的難向上爬,才華從來不是首要條件。走不同於主流的路,特別艱辛,每步都要逆流而上,所以這些導演都有火,要揸流灘就不用行得這麼辛苦,既然這樣辛苦,我當然要把心底那句話都毫無保留地拍出來,誰知道拍完後有沒有第二次?那這些導演最痛恨的是甚麼?當然是令他們阻礙重重的所謂制度,他們恨不得將制度連根拔起。
於是這兩年,我們有《十年》、《樹大招風》兩部鮮活的電影,最近還要加上一部《點五步》。這些作品風格足夠強烈,做法也顛覆了常規,超低成本拍攝是好陰功,但原來真的有可能拍成上得大銀幕的電影,《十年》還攞過大獎,亦有錢賺。《樹大招風》票房未算出色,但刀仔鋸出(可能是,我覺得是)2016年最佳港產片。《點五步》亦緊隨其後,口碑正在劇烈蘊釀中,拍得很出色。
這些電影最大共通點,是即使用不同視角和手法,最關心的都是當下香港社會現狀。除了《十年》比較直接指向政治,《樹大招風》跟《點五步》都是比較迂迴地,以一些舊事舊人舊物舊情懷,加上警匪和運動主題,去側寫或隱喻香港現況。《樹大招風》借三大賊王的起落寫殖民大時代終結,香港人至今依然適應困難;《點五步》則是借棒球比賽,以兩條線去講盡力走一條看起來沒可能的路,跟乾脆放棄,兩者的分別在哪裡?一樣的時空,不同的處境,堅持打棒球的阿龍在不斷的創傷中走到目標的結尾,一早放棄的細威帶著遺憾懊惱,在球場以外努力生存,但講到尾,他們都是屋村仔,都是香港人。當細細品嚐,生活的甜酸苦辣都出來了,這些就是這股新浪潮帶來的共鳴。
文:魯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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